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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方大陸的人都認為,北地的男性都有著如熊一般的體格、粗糙且厚實的大鬍子,頭頂沒有頭髮,但後腦跟鬢角的頭髮卻長的足以綁起辮子。身上穿著厚厚的獸皮,手上則拿著巨型的木弓或是一柄大斧。

        實際上來過北地的人則會發現這都只是偏見,其實北地民的體型跟外觀跟南方人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皮膚略白了一點。在身體機能上也只是比南方人略加耐寒。

        但如果南方人第一個看到的北地民就是阿雷納將軍,那他一定會大喊「你看,我就說北地人就是長這個樣子!」

        阿雷納將軍的外型就是一般南方人刻板印象中的北地民,輪廓深刻的五官和大鼻子上處處佈滿了風雪與戰鬥所殘留下來的痕跡,總是扁著的嘴讓人覺得這個男人似乎隨時都非常憤怒。

而禿頭、長辮、大鬍子和如猛虎一般的體格也更強化了阿雷納將軍那難以親近的特質。

        這個酷似猛虎的將軍,手上也的確拿著一把巨大的斧頭。

        那是把跟他引以為傲的身高一樣長的巨斧,足足有兩米長,既寬且厚的斧面比馬車的車輪還大,但卻不像一般的武器一樣閃耀著金屬的光澤。

        這一把巨大無比的巨斧是鐵灰色的。與其說是金屬,反而更像是某種深海巨獸的皮膚,只有斧刃的部分稍稍顯露出銳利的光澤。

        巨漢、巨斧,形成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北地猛虎”阿雷納將軍。

 

 

 

 

 

 

        阿裘達就不一樣了,他有著一張容易親近的面容、柔順的金色短髮,修長且纖細的身形,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好相處的氣息。當你看到他,你甚至會覺得他身上的軍裝也變得順眼起來。

        當他拿著劍的時候,那個架勢也不像是要致敵死命,只像是一個無可奈何的前輩拿著木劍,要應付好動後輩的挑戰。

        在他剛入伍的前幾年,長官都說,他是個好軍人,但不是一個好將領。

        他有將領的才能,卻沒有將領的殺氣。一個連拿劍都沒有殺氣的人,怎麼會有殺氣?

        沒有殺氣的人,怎麼殲滅敵人?

        這個刻板印象阻礙了他的升遷,直到阿裘達第一次上戰場。

        那是一次慘敗,那些被長官誇獎“充滿將領氣息”的同儕們,不是死了,就是屁滾尿流的逃回國內,躲在安全的地方拼命發抖。

        只剩阿裘達一個人站在戰場上。

        他依舊“無可奈何”。

        對上司的盲目無可奈何。

        對自己那難以改變的劍勢無可奈何。

        對昨天還對自己頤指氣使,今天卻倒在一旁哭天喊地的同儕無可奈何。

        甚至對自己面前那一百七十四名,全副武裝的精銳瓦特鐵騎也無可奈何。

 

 

 

 

 

 

        「如果今天總指揮是我,你們跟我們,就都不會死了呢。」阿裘達苦笑。

        然後“無可奈何”的出劍。

 

 

 

 

 

 

        從那天之後,再也沒有人懷疑他沒有將領的殺氣。

        “無奈的劍”阿裘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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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方的兩大巨頭,此時站在城外的一處空曠雪地上對峙著。

        凜冽的寒風、昂首的軍魂。

        巨斧、劍。

        憤怒的人、無奈的人。

 

 

 

 

 

 

        阿雷納沒有說什麼開場白,他只是高高的舉起自己的巨斧,然後豁盡全力的劈到阿裘達腦門上,像是一個樵夫要把柴劈開似的。

        「混帳東西!」阿雷納直到巨斧直直劈下,才大喊出這一句話。

        巨斧沒有劈開阿裘達的腦袋,而是砸進了雪地中。

        「非常抱歉。」阿裘達側身避開巨斧的劈擊,然後往後跳了一步。

        那是很遠的一步,足足有十幾公尺。

        阿裘達皺了皺眉。

        不夠?

 

 

 

 

 

 

        接著他又跳了一步。

        …不夠。

 

 

 

 

 

 

        他再跳了一步。

        此時的他已經跟阿雷納相距四十幾公尺了。

        但還是不夠,他再皺了皺眉,縱身飛越到一顆杉樹上。

 

 

 

 

 

 

        「將軍,您在開玩笑吧。」阿裘達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混帳東西!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阿雷納把巨斧扛到肩上。

 

 

 

 

 

 

        地板突然爆裂開來,從阿雷納巨斧觸地的地方裂出一道驚心動魄的隆起,那道隆起追尋著阿裘達後退的足跡,在雪地上揚起一陣陣的白煙,就像是有一隻會遁地的巨大穿山甲在雪地下鑽行一般。

        穿山甲的速度奇快,一眨眼的時間就到了阿裘達的杉樹下面,然後它毫不猶豫的撞上了杉樹的根。

        阿裘達站的那顆杉樹爆炸了。

        爆炸從樹根的地方猛烈的往上竄升,彷彿整顆杉樹都裝滿了火藥一般。

        樹皮跟木屑飛散在空中,杉樹的針葉也隨著枝幹的爆裂而四射到周遭,當爆裂結束時,整顆杉樹已經不見蹤影了。

        連樹上的阿裘達也是。

 

 

 

 

 

 

        「將軍大人。」阿裘達彬彬有禮的站在阿雷納身邊,他不知何時已經避開了那隻“遁地的巨獸”。

        「混帳東西…」阿雷納口中念著,但卻沒有對阿裘達做第二次的攻擊。

        「看來“蛟尾”的狀況很好。」阿裘達笑了笑,沒有正面回應他。

        「炸不掉你這混帳東西的腦袋,那裡好?」阿雷納口中說著,手中卻愛憐的掂量起那隻巨斧。

        「真的很抱歉。」阿裘達收起輕鬆的神色,嚴肅的道歉。

        「道歉就有用的話,我要你這個副官做什麼?」雖然嘴上不饒人,但阿雷納見他如此正式的道歉,憤怒的情緒也稍微收斂了些。

        「是。」阿裘達低首。

「那個混帳東西在城裡東奔西跑,我們卻老抓不到他。」

        「嗯…刺客總是避開您與屬下的巡邏地區,在沒有足夠兵力的地方犯案,這一點非常可疑,我認為軍方之內一定有內奸。」

        「是啊,阿裘達,那混帳東西對我們的軍力配置可說是瞭若指掌。若不是老夫很了解你,那我真以為你就是那個刺客。」

        「屬下可沒那個時間去犯案啊。」阿裘達哈哈笑。

        「嗯…」阿雷納若有所思。「搜捕有什麼進展嗎?」

        「是的,我統整了半年來遭到暗殺人物的資料,試圖從中找到一些關聯性。」

        「你認為刺客不是隨機犯案?」阿雷納的鬍子晃了晃

        「不,他不是隨機犯案。」阿裘達斬釘截鐵的說。「他是有計畫性的,而且…我認為我已經知道刺客下一個目標是誰了。而且,有人對屬下提出一個……策略,我個人認為值得一試。」

        「非常好…這件事情要盡可能的保密。」阿雷納露出滿意的笑容。「下一次那混帳東西出手之時,就是我的蛟尾飽餐一頓的時候了…」

        阿雷納肩上的巨斧感應到了主人的戰意,竟也興奮的顫抖起來,就如一隻活生生的狂獸一樣。




        阿裘達依舊是笑著,他的笑依舊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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